1941年,蘇德戰爭爆發。
希特勒的軍隊進攻莫斯科,蘇聯人民奮起抵抗。在這場戰爭中,一位來自中國的紅軍女戰士不幸受到波及,在一次德軍對莫斯科的轟炸中犧牲。
她就是[鄧.小.平]的第二任妻子——金維映。她是參加長征的30位女紅軍之一,曾在長征中為賀子珍接生。
1904年,金維映出生在浙江舟山,她和[鄧.小.平]是同年。
父親金榮貴,粗通文墨,是一家客店的小職員。一家四口的生活,全靠父親的微薄收入,生活過得很艱難。
8歲那年,因老家發生饑荒,迫于生計,金維映隨父母背井離鄉來到定海居住。
她和母親、叔嬸靠扎紙花、折錫箔等祭奠用品,貼補家用。雖然家里窮,她還是得以進入縣立女小讀書。
小學校長沈毅,是著名的愛國人士。在他的影響下,革命的種子在金維映的心中逐漸萌芽。後來,金維映在沈校長的資助下,考入寧波女子師范,畢業后回定海女小任教。女兒成了教書先生,這讓父親十分欣慰。
1926年10月,寧波黨組織來舟山發展黨員,思想積極的金維映加入共產黨,正式投身革命。她協助組織成立定海黨支部,成為支部負責人之一。
此后,金維映白天教書,晚上從事革命活動。她領導工人罷工斗爭,要求改善勞動條件,增加薪水;她還把當地的漁民和鹽民組織起來,反抗地主惡霸的長期壓迫,被當地人譽為「定海女將」。
1927年,蔣介石發動「四一二」反革命政變,大肆殘害進步人士。因為革命積極,工作認真,金維映也上了國民黨的黑名單。
在蔣介石的清剿之下,舟山地區陷入一片「白色恐怖」。
金維映不幸被特務逮捕下獄。好在戰友和組織積極營救,金維映不久被組織營救出獄。老家已經不安全,她必須轉移。
有一天,她輕聲告訴父親:「我要去上海教書了。」
父親聽了,心中一緊。他知道,女兒去教書是借口,去革命才是真。他默默地打量著女兒,一句話也說不上來,只是點點頭。
金維映與家人含淚而別,誰知這一去,她再也沒能回過家鄉。
到了上海,金維映進入中華全國總工會,從事秘密的工人運動。20多歲的金維映,出落得亭亭玉立,卻少有少女的嬌羞,舉手投足之間透露出一股豪氣。同志們都親切地叫她「阿金」。
在上海工作期間,金維映邂逅了後來的第一任丈夫——[鄧.小.平]。
1928年,[鄧.小.平]與第一任妻子張錫瑗結婚,兩人十分恩愛。不幸的是,婚后才兩年,張錫瑗就因為生孩子患了產褥熱。
由于當時醫療條件落后,得不到很好的治療,沒幾天張錫瑗就去世了,年僅24歲,剛出生沒幾天的孩子也隨之夭折了。
[鄧.小.平]十分悲痛,然而為了革命,他來甚至都不及埋葬妻兒,就匆匆趕往廣西。臨行前,他含淚委托中共特科的同志李強代為埋葬妻子。
1931年7月,[鄧.小.平]要去中央蘇區工作,得到批準。
此時,27歲的金維映已經是一個經驗豐富的女革命家了。恰逢組織上派遣她到中央蘇區工作,她與[鄧.小.平]正好同行。
痛失妻兒的[鄧.小.平]還沉浸在悲痛之中,而熱情開朗、善解人意的金維映一路上的陪伴,給了他很大的安慰,心緒好轉了不少。
他們從上海乘船出海,經由廣東汕頭,巧妙地避開國民黨哨兵的盤查,秘密進入福建永定,然后北上經過上杭、長汀,輾轉來到瑞金的葉坪。
這段患難與共的經歷,讓兩顆年輕的心彼此靠近,很快就產生了感情。還沒有到達蘇區,情投意合的兩人就結婚了。
只可惜,這段感情只持續了不到兩年時間。
到了蘇區,[鄧.小.平]先后擔任瑞金、會昌兩縣的縣委書記;而金維映則先后擔任于都、勝利兩縣的縣委書記,夫妻二人都成了大忙人。
當時正值蔣介石調集五六十萬兵力,對蘇區根據地發動第四次「圍剿」。金維映率領新編獨立團奔赴贛縣,參與反「圍剿」斗爭。
子彈呼嘯,槍炮隆隆,金維映不顧個人安危,親自下火線,與敵人戰斗。警衛員拉著她的衣服,讓她退下戰場,她擺擺手說:「不要多說了,現在是什麼時候!我不打前陣誰打前陣!」
經過四天三夜的激戰,紅軍終于打退了敵人的進攻。
在反「圍剿」斗爭最激烈的那段時間,金維映領導縣委成員,積極動員群眾參加紅軍,同時為前線部隊征兵募糧、幫助當地百姓發展教育,她將全部的熱情和精力都投入到了無限的革命工作中去,鄧公又何嘗不是呢!
如火如荼的革命形勢,讓夫妻倆分居兩地,難得見上一面。聚少離多,感情難免疏離,最終金維映與[鄧.小.平]漸行漸遠。
1933年5月,因為種種原因,金維映與[鄧.小.平]分手,結束了這段短暫的婚姻。
1972年,鄧公重返于都,追尋過去的足跡,還向當地的干部深情地提到金維映。毛毛在《我的父親[鄧.小.平]》中,也有不少筆墨寫到了金維映,寫到父親與金維映的結合與分離。
1933年10月,國民黨反動派對中央蘇區的發起第五次「圍剿」,黨中央下令動員蘇區人民參加紅軍,支援前線。
在革命的緊要關頭,金維映擔任瑞金突擊隊長,組織「擴紅」動員。她奔波在鄉村,把擴紅、征糧工作做得扎扎實實。瑞金突擊隊動員新兵3200名,征集糧食11200擔,為後來紅軍長征打下基礎。
金維映出色的革命工作,也得到了蘇區領導的高度贊揚。
不久,金維映調任組織部組織科科長,與時任組織部部長的老革命——李維漢相識,一來二去,兩人產生感情,1934年結為夫妻。
1934年10月,由于第五次反「圍剿」失利,中央紅軍實施戰略大轉移,舉世聞名的兩萬五千里長征開始了。
8萬多人懷著沉痛、悲壯的心情,告別蘇區的父老鄉親,踏上了漫漫長征路。金維映與鄧穎超、賀子珍、蔡暢30多位女紅軍隨部隊遠征。
長征剛開始,金維映她們被編入「紅章縱隊」,負責宣傳和擴紅工作。
長征初期,紅軍大部隊連續沖破敵人幾道封鎖線。但是敵人窮追不舍,對紅軍圍追堵截,飛機大炮狂轟濫炸,很多同志都犧牲了。
直到紅軍進入云貴川腹地,才漸漸擺脫了敵人的追兵。
但是離開了根據地,因為搞不到糧食,很多紅軍戰士常常餓肚子。有時候遇到打仗和急行軍,女同志的身體就更吃不消了。
為了照顧體弱多病的同志,紅軍成立休養連,金維映擔任黨支部書記。每次行軍出發前,她總是跑前跑后,給大家唱歌、說快板,激勵士氣;每到一個宿營地,她又忙里忙外,安頓大家吃住。
金維映的吃苦耐勞和樂觀精神,感染了很多同志。
1935年2月,紅軍渡過赤水河,翻越白沙山。
好巧不巧,賀子珍的產期臨近。早在紅軍長征前,她就懷了毛主席的孩子。長征路上,她的肚子已經很大了,只能躺在擔架上行軍。
偏偏在這個時候,她的肚子出現了陣痛。包括金維映在內的紅章縱隊的女同志們自發組織起來,準備東西,為賀子珍同志接生。
賀子珍被抬進了一個茅草屋,過了兩個多小時,終于傳來了個女嬰的啼哭聲。大家終于松了一口氣。條件艱苦卓絕,同志們甚至連給小嬰兒包身的衣服都找不到,只好用白土布將嬰兒包裹起來。
長征期間,紅軍有過規定,行軍途中不準帶嬰兒。一是怕行軍途中,孩子哭聲大引來敵人;二是怕條件艱苦,養不活孩子。
最終,這個孩子只能送給當地的老鄉撫養。
母子連心,賀子珍的痛苦可想而知。她被重新抬上擔架,跟著隊伍出發了。後來賀子珍曾多方查找這個孩子,可惜都沒能找到。她悔不當初,沒能留下日后與孩子相認的線索。
賀子珍將孩子送給老鄉撫養的痛苦,不久金維映也切身體會到了。
紅軍長征路上,比敵人的圍追堵截更難熬、更艱苦的是爬雪山、過草地。金維映與蔡暢等人隨右路紅軍從毛爾蓋出發北上,她們的面前,是茫茫無邊的草地,是積雪千年的雪山,是難以忍受的饑餓和寒冷。
同志們衣衫單薄,雪山上的寒風,把他們的臉都凍成了青紫色。到了晚上,大家只能擁在一起,用身體互相取暖!
過了雪山,就是草地。金維映和同志們在茫茫草地上走了七天七夜。草地上到處都是沼澤地,腳一踏進去,就再也拔不出來了。有的同志餓得沒有力氣,走著走著,一頭栽倒,就再也沒起來。
很多同志,都犧牲在爬雪山、過草地的路上。
1935年10月19日,金維映隨中央紅軍到達陜北吳起鎮,長征勝利結束。
到達陜北后,金維映繼續擔任組織部組織科科長,丈夫李維漢是組織部部長。雖然同在組織部,夫妻兩人還是聚少離多。
1936年9月,金維映在保安生下一個男孩,取名李鐵映。然而為了革命事業,金維映不得不含淚把剛出生不久的兒子寄養在當地一位農民家里。
直到1937年,金維映與李維漢的生活才安定下來,夫妻倆將孩子從老鄉家里接回延安,度過了一段幸福的時光。
由于長期勞累、艱苦的生活,此時金維映的身體已經完全垮了下來,疾病纏身。
1938年春天,組織上安排金維映與蔡暢、劉群先等人前往蘇聯治病和學習。金維映不得不與丈夫和不滿兩歲的孩子分別。
然而她這一去,就再也沒能回來。
1938年5月,金維映等人到達蘇聯莫斯科,一邊學習進修,一邊治病休養。
不幸來得十分突然,1941年6月,德國法西斯對莫斯科發動空襲。在這次空襲中,金維映和劉群先不幸遇難。金維映犧牲時,年僅37歲。
金維映在蘇聯最后的日子,鮮為人知。
據林伯渠的女兒林利回憶:「她身體很不好,但學習很認真。有一次她對我說,她很想念留在延安的孩子?過了一些時候,她竟終夜不眠,而且抱著與她同屋居住的蔡暢大哭,蔡暢不禁陪她落淚。」
因為是在異國他鄉,而且太過突然,國內并不知道金維映犧牲。解放后,有同志從蘇聯回來,才傳出她在敵人的炮火下,犧牲了!
新中國成立后,浙江舟山老家的親人一直在尋找她的下落。
由于她離開家鄉參加革命,隔絕了與老家親人的聯系長達幾十年,而且多次變更姓名,尋找變得異常困難。
直到80年代,一本雜志上刊登了一篇介紹紅軍女戰士參加長征的文章,其中有個舟山籍的女戰士叫「金維映」,家人得知后才與北京取得聯系。自此,金維映的革命事跡才廣為人知。
1990年,故鄉人為未歸的女兒修復了故居。在岱山縣金維映故居,陳列著一個陳舊的空木箱,這是金維映留下的唯一遺物。
金維映輝煌而燦爛的一生,永遠定格在了37歲。
她的一生雖然短暫,卻為中華民族的獨立和解放,為黨的壯麗事業,做出了巨大貢獻。她無愧于「巾幗女杰」的稱號,更是黨和人民的英雄兒女。
END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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